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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人|张亮:资深扁带玩家
2024-06-2812
他2007年接触扁带,后辞职专攻扁带,2016年成功挑战高空扁带横跨虎跳峡天险。2024年5月,受邀参加中国(云南)探险旅游发展大会,他挑战高空扁带“飞跃”怒江老虎跳,让自己摆脱低谷、重回巅峰。
25毫米扁带的方寸之间,体验轻重缓急,掌控微妙平衡,一如人生。??????2024年6月12日,天坛东门地铁站旁边的一个小公园,扁带玩家张亮约了两个多年好友一起走扁带。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后,他看中两棵相距十几米的树,在它们之间架设好扁带。上了扁带后,他就像变了一个人,完全投入其中。每走一步,都是对平衡的调节,或快或慢间,他异常松弛与自信。“我感觉自己的状态,尤其是走扁带的状态,在过去蛮长一段时间里基本没有往上走,甚至还在往后退。”张亮说,“用圈内一个朋友对我状态的评价,基本上等于是在吃老本,没有再继续往上提。”后来,张亮开始有意识地通过练习恢复状态,但真正让他摆脱困扰的契机是一次挑战。2024年5月,受中国(云南)探险旅游发展大会的邀请,张亮连续两天在被誉为"怒江第一险滩"的老虎跳上演高空扁带挑战。正是这次挑战,让他的状态和技术有了新的突破。“也不是自夸,跟我一起去怒江的朋友反馈说,与去年同时段相比,我展现了完全不一样的状态,我觉得这算是比较正向的一个反馈。”张亮说,“基于这个反馈,我可能会更清楚地意识到,如果想要再有突破,我应该怎么样去循序渐进地做一些事情。”
刚接到中国(云南)探险旅游发展大会的邀请时,张亮既忐忑不安,又非常期待。
忐忑不安的原因是担心状态不行,万一没达到预期,会感觉很过意不去。但与此同时,他又觉得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。“在接受这个邀请之前,我已经有意地想要恢复状态,并在一定程度上有了一些回升。”张亮说,“所以权衡了忐忑与期待之后,我觉得有机会就应该珍惜,最好去尝试一下。”怒江天险老虎跳,位于云南省怒江州泸水县称杆乡,傈僳族语称为“腊跨洛”。此处江面收窄至20米,两岸峭壁林立,巨石铺满岸边。江中突兀地挺立一块2米见方的巨石,将汹涌的江水割成两股湍流,轰鸣声震耳欲聋,是怒江大峡谷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段险滩。“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经历过如此震撼的环境。之前的大部分经历,要么是再高一点,要么是再长一些,”张亮说,“但在老虎跳,不光是距离和高度的事,你还要考虑它底下那个波涛,以及江流的那种很宏大的感觉。而且,我本人水性很不好,略微有点怕水,对有水的地方稍微有一点点小抵触。”所以,适应环境变得尤为重要,这其中最关键的是视觉的调整。众所周知,走宽25毫米的扁带,核心在于平衡,而视线是影响身体平衡的重要因素。如果将老虎跳的两岸分别标记为A点和B点,张亮不仅要从A点走到B点,还要再从B点返回A点。随着走扁带方向的改变,张亮眼中的水流也在发生着变化。“如果我从A点走到B点,它那个水流是从左往右的,然后再从B点走到A点的时候,它那个水流的方向是变的,这种来回换的话,我的视觉就会有偏差,而视觉对我们身体的平衡是有影响的。”张亮说。后来,张亮改变策略,尽量不去关注水面,或将视线调得更远一些。即便不看水面,江水的波涛声也让张亮时时刻刻感受到怒江的震撼,甚至会让他激动到忘记呼吸。“那个声音的确挺大,就是嗡嗡嗡的那种声音。”张亮说,“那种震撼,让你不由自主地会激动。一激动,心跳就会加快,心跳加快就会影响呼吸,然后又会影响平衡。”“我明显感觉到有时候会忘记呼吸,甚至忘记自己呼吸的频率。意识到的那一瞬间,马上又得想着去调,比如说走着走着,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变快了,可能就得刻意地深呼吸,或者再调一下,或者在某一个点稍微缓一下,放松一下。反正不管怎么说,在那种环境下,就是感到很震撼。”
张亮上一次经历如此震撼的场面,还要追溯到2016年。那一年,张亮挑战虎跳峡,成就了个人扁带生涯的一次巅峰。虎跳峡,又称“金沙劈流”,位于玉龙雪山与哈巴雪山之间。两山夹峙成一座大峡谷,金沙江传峡而过,江面险窄,最窄处仅有30米,相传老虎能一跃过江,故称“虎跳峡”。无论是老虎跳,还是虎跳峡,都属于水域上的扁带挑战。在张亮看来,这类挑战最难。除了个人有点怕水之外,水流的湍急和落水的凶险,都会对人的身心产生潜在的影响。“当你离水面越近,水面对你的视觉影响越大,更别提像老虎跳和虎跳峡那种流动速度。哪怕它只是有波澜、涟漪,它一直往一个方向走,然后又会变方向。要是看久的话,你会直接晕了。”张亮说。挑战虎跳峡,张亮的扁带距水面仅有十几米,难度可想而知。“所以那时候,如果浪大了就打在石头上,”张亮说,“飞起来的那些浪花什么的,都能打到我的身上。”最终,张亮成功完成挑战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这既是对他扁带生涯的一个阶段性总结,也是个人理念的一次重大转折。“在那之前,我还是比较愿意拼的,但在那之后,我只是偶尔拼一拼,偶尔走一走,就是很佛系。”张亮说,“虽然后来也做了一些跟扁带有关的事情,但约等于从那事之后,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突破。”说到佛系,其实就是顺其自然。他不喜欢跟别人比,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,只想享受扁带带来的快乐。即便给自己设定挑战,他也会根据自己的节奏来,一步步去实现。就连张亮自己也很难分清楚,到底他本来就是这样,还是走扁带的经历塑造了他。“我个人认为,东西是可以塑造人的,人也可以塑造东西,”张亮说,“物是死的,人是活的,但是物也会影响到人。”拿走扁带来说,有的人追求速度,有的人追求长度,有的人追求难度。不管是快还是慢,映射的都是个人的心态。“我既喜欢快,也喜欢慢。”张亮说,“我能快的时候就快。如果哪一天达到了那种状态,我是可以控制速度的,我想快就快,想慢就慢。有些地方景色不错,那我可能就走得慢一点,多往边上看一看。有些地方想走快,那就走快一点。”
走扁带,是从攀岩运动延伸出来的。最早,一些攀岩爱好者不仅用它打发时间,还会用它练习平衡、耐力、协调和专注等等。21世纪初,这项运动传入中国。对于走扁带,很多国人充满误解,下意识认为它就是杂技,类似“走钢丝”。有了这样的先入为主,大部分人连尝试都不敢。“他们不认为这是一项运动。”张亮说,“另外,就是觉得这东西太难了,压根都不会去想这个东西,更不会去尝试。但事实上,只要你能掌握平衡,你就可以玩。比如骑自行车,它也需要平衡,如果你连自行车都可以骑,那就是有平衡的。”在这样的背景下,扁带的推广一直不太理想,职业玩家更是少之又少。据张亮估算,高空扁带和低空扁带加在一起,国内有一定水准的玩家不超过100人。张亮2007年在北京接触到扁带,玩了一段时间后停了两年,直到2010年又重新走上扁带。那之后,他再也没离开过扁带,甚至还辞去北京的工作,成为职业扁带玩家。“现在能意识到的一点就是年龄越小的时候,就越早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,并且坚持下来,我觉得就蛮厉害,走扁带也是一样。”张亮说,“现在回头看的话,我就觉得自己蛮庆幸的,就是莫名其妙地接触到了它,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坚持下来。”当然,“莫名其妙”只是无法言喻时的一种说辞,他对扁带这项运动真挚的热爱,是一切原初的动力。坐在当年曾多次练习走扁带的小公园里,张亮的脑海闪回当年的情景。一次又一次的练习,令人着迷的身心感受,就像电影画面一样,逐帧播放。“玩扁带,不仅可以锻炼身体,比如身形保持和身体平衡训练,还可以愉悦心情,达到一种良性的心理循环状态。”张亮说,“我刚开始玩的时候,主要是在地坛那边,也就只是下了班,晚上在那边弄一条比较短的扁带,然后走一会儿,再回去睡觉。睡觉的那一瞬间,我就感觉我自己要沉到床里面,不仅身体很放松,脑袋也很放松。这种状态下,我觉得自己身心都非常愉悦。”除了带来身心的愉悦之外,走扁带更像是张亮人生的一种隐喻。走扁带的核心在于平衡。而我们的人生,又何尝不是一种“平衡的艺术”?辞职后成为职业扁带玩家,他仍然可以靠爱好养活自己,且过得还不错,至少扁带不会成为他的拖累,这是一种平衡;后来成家立业,既要打拼事业,又要照顾家庭,这也是一种平衡。面对生活中的种种困扰,张亮始终坚持用平衡来“破解”。“一旦遇到了什么问题,我会转移注意力去做一些其他事情,让当时那种情绪慢慢淡化,可能有些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。如果遇到让我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事情,刚开始的那个时间点是不能马上做判断的,你即使做了判断,也不应该有行动产生。”“还是要尽可能转移注意力,去做一些别的事情。哪怕出去走一圈,或者给家人打个电话,或者出去喝个酒,回来以后状态可能就不一样。然后,让自己安静下来,缓一缓就OK了。这就是平衡。”用一句话概括就是:行走的是扁带,调节的是身体,平衡的则是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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